古麟州历史沿革

州城建置
烽火年代
峥嵘岁月

《寰宇记》卷三八,《旧唐书·地理志》 麟州下:天宝元年王忠嗣奏请割胜州连谷、银城两县置麟州,其年改为新秦郡。乾元元年,复为麟州,领县三(新秦、连谷、银城),户二千四百二十八,口一万九百三。去京师一千四百四十里,至东都一千九百五里。新秦:天宝元年,分连谷、银城二县地置。连谷:旧属胜州,天宝元年来属。银城:旧属胜州,天宝元年来属。”

《新唐书·地理志》 麟州新秦郡,下都督府。开元十二年(724)析胜州之连谷、银城置,十四年废,天宝元年(742)复置。土贡:青地鹿角。户两千四百二十八,口万九百三。县三:新秦中,开元二年置,七年又置铁麟县,十四年州废,皆省。天宝元年复置新秦。连谷,中下。贞观八年以隋连谷戍置。银城,中下。贞观二年置,四年隶银州,八年隶胜州。”

《党项与西夏资料汇编》韩荫晟: 麟州于时为党项居地,后为折氏世袭领地。”旧志云:“连谷隋为镇。唐于是年置县(贞观八年),在今县城东北五十里,合银城二县地,置麟州。”“五代俱仍唐旧。宋乾德初,移置吴儿堡。五年,升麟州为建宁军(968)。”“宋太宗端拱二年(989),改建宁军为镇西军。建炎二年(1128)没于金。皇统初为西夏所据。兴定初光复,罢镇西军为神木寨。”“后又没于西夏。”“元初,收复,立云州于神木寨。”“至元六年(1276),废州为神木县(县名始此)”,“十八年(1288)徙城于今县城东山明洪武六年省。十三年复置,隶延安府佳州。”“正统五年(1440)御史王翱巡边,奏县居山顶不便,宜移置平川。”于是在正统八年(1443)知县彭祐移建神木县城于现址。故,今县有古麟州之称。

《折氏家族史略》戴应新: “五代北宋时期,今陕西神木、府谷及内蒙准格尔旗一带,乃麟、府、丰州的所在地,境内遍布着党项羌的族帐。”

结语: 麟州城建置于唐玄宗开元十二年(724),治所设古堡新秦中。与原属胜州的连谷县、银城县,三县为一州。地域,北为丰州,东为黄河,南为银州(后为佳州),西边是夏州。当时当地民族杂居,即称“边州杂胡”,本地以党项羌族为最多。入宋为边城要塞,仍归属河东。皆因军事纷争,突厥、吐蕃、党项人都来过。北宋亡,西夏与金相递占据。因而治置多变,城垣屡经破坏、修复、再毁再建,终毁于元蒙南下之前。唐末,府州割置。但麟府二州虽分置,可五代至宋一直是地属河东,位置河外的重镇。元朝统一,对州城曾想恢复,但因城毁严重,已无麟邑原貌,不便行政。元末为县治,遂南迁。改建云州于今县城东山头。之后古州城渐为废墟。今已成山寨村落。

《资治通鉴》 (卷二二五)唐代宗大历十一年(776)八月“吐蕃二万寇银、麟州,略党项杂畜,郭子仪遣李怀光击破之。 (卷二三二)唐德宗贞元二年(786)“又寇夏州,亦令刺史拓跋乾晖师众去,遂据其城。又寇银州,素无城,吏民皆溃,吐蕃亦弃之;又陷麟州。 (卷二三六)唐德宗贞元十七年(801)七月“己丑,吐蕃陷麟州,杀刺史郭锋,夷其城郭,掠居人及党项部落而去。锋,曜之子也。”(曜,郭子仪子也)(旧《唐书》卷十三、新卷七《德宗传》)旧《五代史》卷八二,(晋书·少帝纪)开运元年(944)“辛亥,夏州节度使李彝殷合蕃汉之兵四万,抵麟州,济河,侵契丹之境,以牵胁之。”(同文见《册府元龟》卷一一八)

《续资治通鉴》宋太祖年间 建隆二年(961)“北汉侵麟州,防御使杨重勋击败之。”三年“北汉攻麟州”又未破。 雍熙二年(985)“夏州,李继迁诱杀都巡检使曹光实于佳芦川”“率众攻麟州”。

宋仁宗年间(麟州弃守争议) 景祐元年(1034)“戌申,诏麟府帐蕃汉饥民。”庆历元年(1041)“元昊寇麟府二州,折继闵败之。”“八月戊寅,诏鄜延都署许怀德等,以万人援麟府。”“元昊破宁远寨,砦主侍禁王世亶,兵马监押,殿直王显死之。焚仓库,楼橹皆尽”。又“麟州都监王凯,数破贼有功,贼围麟州,乘城拒斗,昼夜三十一日始解去。”并知府杨偕上言:“丰州宁远寨已为贼所破,惟麟州孤垒,距府州百四十里,远在绝塞。”“然(而)其中(又)无泉水可守,若议修复,徒费国用。”建议移城过黄河于裴家川口山梁。帝谓辅臣曰:“麟州古郡也,咸平中尝经寇兵围攻,非不可守。今遂弃之,是将退而以黄河为界也。其喻偕,速修复宁远寨,以援麟州。”偕持言:“灵夏二州皆汉古郡,一旦弃之,麟州复何足惜。”庆历四年(1044)欧阳修上言:“臣亲至河外,相度移废麟州,其城壁坚顽,地形高峻,乃天设之险,移废二说,未见其可。乞减寨杂,以缓民力,委土豪以资捍御。”范仲淹言:“麟府二州,山川回环五六百里,皆蕃汉人旧耕耘之地。”(也主张守)又记:“麟州新罹大寇,言者多弃之,仲淹疏言不可。为修故寨,招流民三千户,河外遂安。”

《宋会要辑稿.党项传》 “真宗咸平二年八月,河西蕃族叛”,“引继迁之众寇麟州万户谷(今万镇),进至松花寨(花石崖)”。九月,“战于横阳川(今黄羊城下之川)”。六年八月,“府州八族都校明义等言:屡于麟州屈野川(今杨家城下之川)击迁贼,及缘边立大棚防遏,皆有克获,诏奖赉之”。 “仁宗天圣五年(1027)五月十一日,管勾麟府路军马王应昌言:‘麟州界外西贼(指党项)以冰合渡河(指上一年冬天),入岚州(岢岚)劫掠,窃虑异日或深入为寇,乞下并、代总管司令,每至河凌合时,羌兵屯戍巡托,以遏奸谋。’从之。” 庆历元年八月,“元昊攻围州城,逾月。麟府皆在河外,因山险。初,转运使文洎以麟州饷道回远,军食不足,乃按唐张说,尝领兵万人出合河关,掩击党项于银城,大破之,遂奏置麟州(的经验),此为(这里是入)河外之直道。自折德扆世有府谷,即大河通保德舟楫,邮商以便府人,遂为麟之别路。故(现在)河关路,废而弗治。”“洎将复之而卒。其后,子,产恃,为副使,遂通道银城。而州有积粟可守,故元昊知城中有备,解围而去。”

《宋史·夏国传》上 嘉祐元年(1056),西夏讹庞专国政。“初,麟州枕睥睨曰:红楼(当时最高大的建筑),下瞰屈野河(今窟野河)。”“其外距夏境尚七十里,而田腴利厚,多入讹庞,岁东侵不已。至耕获时,辄屯兵河西(屈野河西),经略使庞籍每戒边将使毋得过屈野河,然所距屈野河犹二十里。”讹庞对侵耕田“迫之则格斗,缓之则归耕。经略司遣使(要求)还所侵田,讹庞专为谰言,无归意”。

嘉祐年间(交兵忽里堆) 嘉祐二年“遂团兵宿境上,逮三月(之久),增至数万人,守将敛兵弗与战。知麟州武戡筑堡于河西,以为保障。役既兴,戡率将吏往按视,遇夏人于沙鼠浪。戡与管勾郭恩等欲止,而走马承受黄道元以言胁之,遂夜进至卧牛峰,见烽举,且鼓声,道元犹不信。比明,至忽里堆,与夏人相去才数十步,遂合战。自旦至食时,夏人四面合击,众大溃。戡走,恩与道元及兵马监押刘庆等被执。又,安抚司遣李思道、孙兆往议疆事,而讹庞不听。久之,太原府、代州兵马钤辖苏安静,得夏国吕宁,拽浪撩黎来合议,乃筑堠九、更新边禁(规定),要以违约则罢和市,自此始定。”

《折继闵神道碑》(中国考古学会第一次年会论文集) “庆历元年,(折)率兵于汴黄、吴拔泥,猝与贼遇,战横阳川(今黄羊城下之川),斩首二百,擒羌酋十余辈,取其辎重。”“二年七月,夏人点集,声言入寇,未知其所向,公策之曰‘虏频年寇陕右,今此举当在河外。’遂勒兵缮治攻守具。已而(夏人)果以数十万众围麟州,不克,遂进围府州。”同年,“与本路钤辖张亢以兵三千护刍粮,麾兵围之。公与亢谋曰:‘事迫矣,不亟斗,则围不解,祸将及。’公被(披)甲上马,令其下缚矢外向,突围而出。遇险隘,稍留数百骑伏其旁。贼追骑将及,因佯北,逮其过险,遂反兵接战,伏骑亦发,斩首七百级。虏自蹂践,赴死崖谷者不可胜计。夺马五百匹,器仗倍之。”

《宋史·张亢传》卷三二四列传八三 “乃修建宁砦,夏人数出争,遂战于兔毛川。亢以大阵,而使骁将张岊伏短兵强弩数千于山后。亢以万胜军皆京师新募市井无赖之弟,罢软不能战,敌目曰:‘东军’素易之。而怯虎翼军(地方军)悍。亢阴易其旗以误敌。敌果趣‘东军’,而值虎翼军。搏战良久,复发,敌大溃,斩首二千级。不逾月,筑青寨、百胜,中侯、建宁、镇川五堡,麟州之路始通。”

结语: 自从724年唐建麟州,接至五代,当地一直是西北少数民族频繁过往与落足之地。直到北宋,“仍为番汉杂居”。唐僖宗中和四年(884)李克用奏请麟州隶河东。克用子建后唐,麟州分镇。折氏东据河防,杨氏麟州兴起,州城遂有“杨家城”之名。北宋建立,这里就成为宋夏对立的边城,大仗小仗经常发生,麟州城数次陷落,屡屡遭战争破坏。从宋真宗到仁宗的两朝,从咸平年间李继迁在夏州叛宋到后来元昊称帝,以至宋都南迁,辽金交替,当地一直烽火连天,岁无宁日。

杨家城时代是古麟州最辉煌的岁月。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:

首先是中原文化兴盛于州城。杨弘信自为刺史之前,折嗣伦为州刺史,耕牧并重,政绩不错。折氏云中大族,源于游牧,他们家久从汉俗,所以在边地民族中居领先地位。因此为李克用所器重。然而,唐末的麟州仍属“番汉杂居”,当地汉族人并不显“大多数”。以农耕生产为经济标志的中原文化尚未主宰州民。是杨弘信进入州城以后,代表中原文化的麟州杨氏家族形成。先进的汉文化才在边地民族中更为广泛地传播开来。通过“茶马互市”、手工业的皮毛加工技术(包括小炉匠的五金工艺)在农牧产品的交易之间得到互补(杨家城出土文物中,金银、铜铁、石器、陶瓷,均有所见,但唐代很少,五代与宋为多)。从出土遗物看,五代时今天的陕北,边市贸易已经进城入堡,麟州已有地方性的商贸(即街市)出现。

其次是州城的扩建。近年,经地方文管部门探测,发现大型建筑遗址多处,且多在西城区内。西城区是五代扩建的主要建筑群。唐天宝元年麟州正式行政开始以后,州城“以口成吕”向北发展,留北门以取草地沟水源。贞元以后,州城扩大一倍。进入九世纪,从全国看,并不平静,尤其是朝廷内部宦官掌权,南北“两司”斗争不息。但从地域来看,麟府二州,却出现一度安定。麟州城内,因之才有筑高城修城楼的条件。只惜,更大的农民起义,在全国纷起,唐王朝已步入晚期。进入五代以后,杨弘信主政麟州,麟州才成为乱世中的“方舟”。所以麟州有再扩建的需要和可能。西城区便是新的城建区。现在被称“刺史府”的遗址,就是西城区最大的建筑群。其前殿柱基石的直径最大长度近一米。后寝宫的地下方砖砖面有彩色陶釉。官宅用砖作墙,墙体砖凸留“官”字纹样。曾见被烧焦成木炭的松柏木椽头粗过半尺;废墟内见到的檐头滴水瓦当,设计精细。大板瓦面超过今天的16开纸面积。特别是有一块被打碎的石碑残段,高、宽长度均为当地常见比例之最,且围边图案采用唐代的螺旋花纹,显示尊严。所有这些都出现完备的中原建筑文化造型和艺术上的完美程度。此外,也由于官宅多在西城区,是紫锦衣冠出入区,所以民称西城为“紫锦城”。还有,五代前,西城区尚在新秦西城墙之外,叫百草坪(不是“白草坪”,白草坪在屈野河西羌山)。西城区出现后与东城区,北城区以“品”字三环连接后,州城内诸如“将军山庙”之类的建筑也相应而有。高城上的红楼(即原东城的西城楼)也成为位于州城中心的标志性建筑物。 再是,五代时麟州没有过大的动乱,这是社会安定的最主要象征。在中原政府走马灯一样朝旗暮换的五代时期,麟州在杨弘信驻守的半个多世纪中,没有发生过重大战争。在麟州地面上,北与辽未动大的干戈;西与夏州李氏互不侵犯;东与府州折氏缘亲结盟,一直与周边和平共处。这在麟州存世近500年中是最为安定的时期。入宋以后,不仅在宋夏对立期间,州城岁无宁日,而且到北宋终,又连续三次州城被毁。一次在靖康元年,残辽小鞠录破建宁寨,攻占麟州,对麟州杨氏宅地、坟茔、庙殿,进行了复仇性的大毁坏和烧杀、铲除。一次是西夏乾祐九年,金大定十八年(1178),西夏“攻破金麟州城,毁城,大掠金帛子女”。之后,实际上州城民户幸存者已经无几。再一次就是西夏光定十二年,蒙古成吉思汗十七年(1222),蒙古军南下,麟州便再不见于史。

所以,五代之前与北宋以后,麟州城的安宁岁月不多,只有五代时期,才是古麟州的(杨家城时代)辉煌岁月。